我以前曾聽老師們講過沈湘教授的二、三事,然而對他多些瞭解的是胡棵育老師借給我一本書《沈湘的聲樂教學藝術》之後。這個人是中國美聲唱法的傳播者,亦是民族唱法的研究者,把一些西方唱法的技巧應用到民族唱法中,並責承金鐵霖教授發展民族唱法的,就是他!
學生時代已接受美聲薰陶
根據書中的內容,讓我整理整理,亦告訴大家,關於他的二、三事吧!沈湘於1921年出生在天津的一個牙科醫生家庭,他的父親酷愛音樂,在法國留學期間,收集了很多外國歌唱家的唱片。沈湘從小就受到美聲唱法的薰陶,亦熱愛起美聲唱法。他寫道:
「我聽到的第一首曲子是在天津家裏。曾在法國留學的父親雖是天津的名醫,但他卻是個罕見的音樂迷,他的一疊厚厚的唱片成了陪伴他的最好的夥伴。我也喜歡上音樂了,尤其是聽到義大利、也是世界最傑出的男高音歌唱家卡魯索那剛勁宏亮而又柔潤甜美的歌聲,我的心都醉了。不過,我只知道喜歡聽,再進一步理解作品的內涵,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師承二位外來的好老師
幸而我遇到了一個好老師,她就是南開中學的音樂教員徐劍生。在我印象中,這位慈祥而又嚴肅的老師把教學生唱歌作為平日最大的樂趣,她組織我們成立了合唱團,有時還把我們帶到她家裏,一邊聽唱片一邊給我們講,她那隨音樂變化而發出的喜悅或憂傷、悽愴或激越的解說,使我們小小的心靈震顫了。徐老師使我堅定了學音樂的志向,她可以說是我的啟蒙人。」
後來,沈湘又遇到另一位好老師,由蘇聯來華教學的蘇石林!經過不斷的學習,像瘋子一樣的學習,沈湘成為國內著名的歌唱家和教育家,任教於天津的中央音樂學院。
在中央音校培養的首批學生
1959年中央音樂學院遷往北京,沈湘隨校赴京,他是當時極少數懂得幾種外國語言的中國人。直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沈湘培養出來,而又站在重要崗位的有:
* 李晉瑋:女高音、中央歌劇院一級演員,著名歌唱家、歌劇表演藝術家、歌劇聲樂指導、曉藝委會委員;
* 楊比得:男低音、解放軍藝術學院聲樂系主任,教授;
* 解景田:男高音、山東師範大學音樂系教授;
* 姚湧:男高音、長春吉林藝術學院副教授;
* 張疇:男高音、中國音樂學院歌劇系教授;
* 孟亨全:男中音、山西大學藝術系教授、聲樂教研組組長;
* 郭淑珍:女高音、中央音樂學院教授、著名歌唱家、教育家,50年代歌唱比賽獲獎者;
* 孟於:女高音、中央民族歌舞團團長;
* 孟貴彬:男高音、歌唱家、作曲家,前國防科委文化部長;
* 王萃年:女高音、總政歌舞團獨唱演員、聲樂教研組組長;
* 陶立玲:女高音、西安音樂學院聲樂系主任,副教授;
* 杜聲洪:男高音、集美藝術師範學院副教授,聲樂教研組長
* 聶士超:男中音、廈門大學藝術學院音樂系副教授;
* 鄒允貞:男中音、香港黃自音樂學院院長,聲樂教授;
* 周維民:男高音、四川省歌舞劇院一級演員;
* 金東振:男中音、現朝鮮民主共和國功勳演員;
* 金鐵林:男高音、中國音樂學院院長、教授、聲樂歌劇系主任、北京音樂家協會副主席;
* 張慶朗:男中音、山東藝校音樂系聲樂教研組組長、教授;
* 劉志:男高音、杭州師範學院音樂系副教授;
* 劉森:總政歌劇團樂隊、合唱隊指揮;
* 鄒本初:男高音、中央民族樂團二級演員、聲樂副教授;
* 王信納:男高音、中央歌劇院一級演員;
* 宿清忠:男高音、北京歌舞團聲樂教員;
* 陳長傑:男高音、吉林藝術學院聲樂副教授;(原火車司機)
文革住牛棚繼續研究美聲
那麼,沈湘有什麼了不起的知識,用什麼方法把學生培養得這麼優秀呢?除了我們經常聽到的,把發聲支點定在第二紐扣位置,用後通道唱美聲,用前通道唱民族,我們再聽聽沈湘如何講解呼吸的支持,以及男高音怎樣關閉,可知梗概,他說:「歌唱呼吸的支持力來源於什麼?歌唱呼吸的支持力來源於吸進氣以後,吸氣肌肉群還需繼續工作,不能放鬆,繼續保持吸氣的狀態,使呼與吸形成對抗,這個對抗就是我們常說的“呼吸的支持”。
呼與吸的對抗在身體內部產生一種壓力,吸進氣時使肺的下部擴張,這種擴張使身體腰部周圍的肌肉向外擴張,這是橫隔膜下降所造成的。歌唱時保持在吸氣的基礎上發聲,呼與吸形成的對抗伴隨著一個樂句的演唱始終保持著,只有在一個樂句唱完時才放鬆,接著吸氣。一個樂句、一個樂句地這樣繼續下去,直至一支歌曲唱完。關於歌唱呼吸的支持,我理解就這麼簡單。」
他又說「“關閉”一詞是從英文 Close 翻過來的。Clos“關閉”相對的意思是 Open'開放”。亦就是說,中聲區的聲音要“開”著唱,比較敞亮。到了高音區再這麼唱,就是喊了。於是,進了高音區用換聲的辦法把聲音“攏住”或“遮蓋”住,這才是“關閉”一詞的真正含義。而不是把聲音關住、閉住,更不是憋住。」
「'關閉”唱法有一整套理論,基本原理是這樣的:“要使共鳴改樣,基音必須變形”。前者是效果,後者是手段'。基音變形”主要變基本母音的音色,使它混入適量的假聲成分。例如:唱 a(啊)這個寬母音,中低聲區是純a,到中高聲就要在a的母音裏加點O(歐)的音色;到了換聲區往上唱,再把 a與o的混合音中再摻上 u(烏)的音色。自己聽著較空、較暗。只感到頭腔裏有個閃光的共鳴點在響。但是,不主動用口型來變,而是在心理聽覺上變,心理技巧可以避免生理上的過分用力。」
(個人相信,在香港,只有中國三大男高音之一的莫華倫,才能真正瞭解'関閉'一詞的真正意義。)
話說回来,1966年開始的文化大革命,沈湘這位技術權威備受批鬥。住牛棚、掃街路、洗廁所,天天寫檢討,差點沒了命。好在他天性樂觀,抱著對音樂的追求,堅定的活了下來。
沈湘後期培養出來的學生
1976年四人幫落臺,沈湘重見天日,1978年重新回到音樂學院任教。1983年以後,沈教授的學生多人多次在國際聲樂比賽中獲獎,短短的幾年中,連續有五個聲部:多位學生在國際比賽中名列前矛,這在世界上也是罕見的。他們是:
* 梁寧:女中音
1983年英國本森一一赫傑斯國際聲樂比賽第四名;
1984年芬蘭米麗亞姆一一海林國際聲樂比賽女组第一名;
1985 年美國帕瓦羅蒂國際聲樂比賽獲獎者;
* 迪裏拜尓:花腔女高音
1984年芬蘭米麗亞姆一一海林國際聲樂比賽女子組第二名
* 劉躍:男低音
1985 年英國第二屆卡地夫世界歌唱家比賽第三名;
1986 年全國青年歌手大獎賽美聲組第二名;
1986年荷蘭國際聲樂比賽第一名;
* 範競馬:男高音
1987 年英國第三屆卡地夫世界歌唱家比賽獲獎者;
1988 年美國露莎龐賽萊國際聲樂比賽第二名;
* 程志:男高音
總政歌舞團一級演員,獲1989年世界青年聯歡節獎;
* 殷秀梅:女高音
中國廣播藝術團一級演員,獲1989年世界青年聯歡節獎。兩屆聽眾喜愛的美聲金獎,廣播四十年優秀獎等 10次獎;
* 關牧村:女中音
天津歌舞劇院一級演員,獲1989年世界青年聯歡節獎、電視大獎賽獎、天津聲樂比賽獎、唱片類等 7次獎;
* 程達:男中音
1989年智利國際聲樂比賽第三名;
1990年德國國際聲樂比賽第二名;
* 黑海濤:男高音
1990年義大利威爾第國際聲樂比賽優勝獎;
1991年義大利威爾第國際聲樂比賽第一名;
1992年義大利代勒·莫那科國際聲樂比賽第一名;
* 趙登峰:男高音
1993年維也納國際聲樂比賽最佳男高音獎;
* 袁晨野:男中音
1993 年日本國際聲樂比賽第二名;
1994年第十屆柴可夫斯基國際聲樂比賽第一名;
1994並第三屆米麗亞姆~海林 國際聲樂比賽第一名。
經沈湘教授輔導在國際比賽中獲獎的還有:(男中音)曹群、(男中音)張亞倫、(男高音)鄧小俊。以上成績使外國評委、專家感到震驚,帕瓦羅蒂讚揚道:中國具有世界一流的聲樂教授!尤其是很多學生都是唱著外文比賽的,更加難得!
懂得數種外語深受學生愛戴
沈湘的為人如何,他學生的關係又是如何?我們只要聽聽留在歐洲發展的梁寧和迪麗拜爾的自述,可以知道一些。
梁寧寫道:「金秋十月,漢堡天氣涼爽宜人。為了觀看學生的演出。沈先生和李老師特地提前兩天從慕尼克趕到了漢堡。臨演出前,老師又為我從頭至尾把歌劇排演了一遍,作了有針對性的指導。首場演出;我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經過一年多的準備,就要登臺演出了。緊張的是,這畢竟是我的第一次,是中國人的第一次。但是,我又平靜又自信。我相信自己的實力,我記住了老師的鼓勵和叮嚀。今天,老師又親臨現場助陣,老師相信我會成功,我相信自己會成功。四個多小時的演出征服了在場的觀眾。當我作為主角——玫瑰騎士的演唱者最後一個謝幕時,全場沸騰了,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息,一簇簇的鮮花擲上舞臺,拋到我跟前。此時此刻,我心潮起伏,熱淚盈眶。我一邊向觀眾致意,一邊在心底裏默默地念著:沈先生、李老師,你們的學生獲得了成功,為祖國爭得了榮譽。你們的企盼沒有落空,你們的心血沒有白費。你的學生深深感謝你們,祖國人民深深感謝你們。」
迪裏拜爾寫道:「1983 年底,參加首次國內舉辦的國際歌唱比賽選拔賽,名列前茅;1984年8月赴芬蘭赫爾辛基參加首屆米麗亞姆一一海林國際聲樂比賽獲第二;由此開始了我的國際藝術生涯。當我含著熱淚向沈先生和李老師致謝時,他們總是謙遜地說:“這是你個人勤奮努力的結果,我們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從 1987 年至今,我在芬蘭、瑞典、義大利、德國、丹麥、荷蘭、美國等20 餘個國家演出了數百場獨唱音樂會和十幾部歌劇,錄製了三張鐳射唱片。無論在演唱技巧上,還是在表演藝術上,都得到了他們老兩口兒的不少幫助和指導。今年3 月,當我在京舉辦獨唱音樂會時,沈先生還帶病為我上課,去聽我的音樂會,共同討論我未來的新歌劇和藝術歌曲曲目,一想起這些,我心裏就有一種難以抑制的酸痛和失落感。
沈先生是位特別勤奮好學的人,可以說是活到老學到老。他的家裏有一半地方是用來儲存他的音樂資料的,簡直就像個圖書館或音像資料館。由於文革中抄家,毀掉了他前半生的收藏,否則他的收藏品恐怕比某些圖書館還好還全。」
國家必須還給沈湘一個公道
最後,我必須告訴大家的是:1、沈湘教授在文革中天天需要寫檢討,一提起筆來就心驚膽顫手震。即使文革結束了,他重回音樂學院教學了。仍然是杯弓蛇影,不能減去這種恐懼!故此,這本《沈湘的教學藝術》要靠他的妻姨李晉瑗、他的太太李晉瑋、以及他的學生們一起幫他執筆完成的。
2、書中看到,他的學生中約有三分之一的人是男中音和女中音(包括男女低音)。但現在中國的男女中音和低音少之又少,幾乎只占百分之十還要弱,為什麼呢?因為沈湘的學生中未能出現中低音的教育家。金鐵林是唱高音的,他的專長也是教高音,包括美聲和民族。(要靠周小燕等極少數的導師传播中音知識)
3、國家承認的國際四大音樂家是莫紮特、貝多芬、蕭邦、柴可夫斯基(按照去世的年份排列)。而中國的四大音樂家是蘇友梅、聶耳、冼星海、夏之秋(按照去世的年份排列)。照理,沈湘在1993年4月10日去世的,夏之秋1993年,5月12日才去世,在沈湘之後!而沈湘的能力、聲譽、貢獻等等,肯定比夏之秋更強、更大,更多,應該名列第四!而不是這個名不經傳的夏之秋。據稱,他是小號演奏家、音樂教育家、中央音樂學院管弦樂教授,著有幾首作品。不管怎麼說,他的貢獻怎能和沈湘相比呢?莫非他是器樂專家就把沈湘排擠出去?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應該糾正過來才對!!!
〈沈湘声乐教学艺术〉
沈相和帕瓦罗蒂在一起